爱情的本质是什么?(瓦西列夫认为爱情的本质是什么)

欧亨利在短篇小说《命运之路》里写道:无论女人多么喜欢谋划算计,她们总是臣服于莽夫。

这个道理我在小学的时候就懂了。

我一直怀疑我妈在户口本上改了我的出生日期,不然我的早熟难以解释。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就开始满肚子甜言蜜语想对女孩子说,于是别人过家家都是弄一堆盆盆罐罐过日子,而我则带着姑娘看雪看星星看月亮。我对她说,我家的文竹爱上了你家的月季花。

于是姑娘们都觉得我有病,不跟我玩过家家了。

那时候的我拥有迄今为止我都找不到的勇气,我在打沙包的时候故意和喜欢的姑娘往一块儿撞,去闻她发丝的那缕淡香;在她犯错误被老师训斥的时候故意尿裤子转移老师的注意力;在有别的男生和她打闹的时候偷偷跑到那男生的身后扒他的裤子。

多年以后那个姑娘嫁给了那个酷爱在她面前脱裤子的男人。

我在小学的每一个学期都有新的女玩伴,她们被我到处抄来的情诗搞得晕头转向,学习都不怎么好,反而我的作文总被老师选为范文,后来的后来,有一个姑娘问我,为什么不让我给你回信?我本来也想当一个作家。

我说,你嫁给包工头不是挺好的?

她说,他进去了。

我说,你给我当情妇。

她说,他出来能打死你。

于是,我知道了爱情的个定义,身体。

上初中之后,学校里好看的女孩子突然火山爆发落下的积灰一般骤增,我哪个也不愿放弃,于是挨个接近。奇妙的是竟然都没抽我耳刮子,但是喜欢她们的男孩子们非常想抽我。

有一个女孩子叫曲兰,她说话的声音很沙哑,不是个好孩子,被老师打手掌的时候,我站起来替她求情,老师说要不你替她挨打?我说你万万不能打我,打我你就是不讲理。

老师的确不讲理,他差点打死我。但是曲兰从此开始喜欢对我笑,我曾经对她写下这样的话:我们骑马去吧,你的笑会让我觉得草原没有尽头,我们一直骑,一直骑,骑到马也累了,天也黑了,骑到你愿意跳下马吻我。

我特别自信的将这封信给她,她看完后跟我说,我怕马。

于是我不喜欢她转而去喜欢别人,我的情书飞满整个校园,飞到我妈的面前,我妈希望我能爱上英语书里的韩梅梅

我从小听话,于是我喜欢上了英语课代表。但困难与机遇并存,困难在于她那个时候和我们班长打得火热,机遇在于我的英语让英语老师愁得吃不下饭,便让课代表帮帮我。

但当我真正开始接触她,我发现这个人实在没有趣味,我从小是一个很讨厌无趣的人,所以我对柏拉图并没有什么好感。我和课代表说,You are my le!

她说,You are my le too!

我差点崩溃,你说我是你的banana也行啊!俩红富士往一块凑是因为买二送一么?

于是我又开始觉得数学课代表也眉清目秀的呢!

初中的莽夫也很多,几乎我喜欢的每一个女孩子身边都有一个莽夫,其实这也正常,好看的女孩子总是自带莽夫+1属性。

然而当我哥,一个大莽夫转学到我们学校之后我发现莽夫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女孩子分不清什么是莽夫。

于是,爱情的定义多了一个,智商。

我当然没有歧视智商低的女孩子,因为我本来智商也不高,但是最起码同水平的智商不是一种强求,而是聊得来的基础。

米兰昆德拉在《庆祝无意义》里提出这样一种理论:女孩子不会和智商极高的人在一起,而是更倾向于那些只会说没营养的话的男人,因为在他们面前,女孩子不用绞尽脑汁显得自己聪明。

如果吹毛求疵,这话说得就挺没营养的,让我觉得七八十岁的米兰其实是想泡妞了,但是如若放在他庞大的读者群中,便具有普遍意义。我和朋友探讨过这个问题,在我们探讨的过程中,原本坐在周围的女孩子纷纷离席。

米兰说得对呀!!!

这时候的我坚信,身体好,智商够用,爱情自然是手到擒来。

然而我不得不上高中,我在打篮球的时候也会让围观的女孩子们惊呼,你看这伙计投了个三不沾!我当然是开玩笑。我也找到了能和我聊得来的女孩子,我写的一切她都懂。我给她写过这样的话:我们做一对“不迎合者”,驳斥一切恋爱的理论,让所有的世俗都变成浪漫,让所有的浪漫都去死,直到你我的世界只有你我,和死去的浪漫汇成的死海。

她回我:死海里漂浮着浪漫的尸体。

我觉得我找到了真爱,然而三年里,我只牵过她的手一次。

她不停地换男朋友,却把我晾在死海里唯一一艘帆船上。我问她,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她说,时机不对。

现在我承认,她妈说不定也给她改年龄了,她的成熟是那时候的我所不能理解的,现在我当然知道爱情的第三个定义,时机。

其实后来的后来,时机这个东西一直在世人爱情的河流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折磨着一对对因为生命太长而不得不听从它的安排的人。我最好的朋友娶了他并不最爱的人,其实就是时机的作祟。

有一部电影的海报上写了这么一句话: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我反而认为爱对了是青春,爱错了是人生。因为我相信年少无知爱过的人,总是对的,毕竟分手不是爱情的一部分,爱情里,只有爱情。我也相信错是爱情的一部分,长相厮守的人也爱错了,因为人生本就是一场错误,没有人有权利决定你的出生,因此之后的一切都不得不背负着一场错误的遗产。

有一句话总能让我动容,当年我爱错了你,现在的我不改。

《画皮》里陈坤对周迅说,我爱你,可我已经有佩蓉了。

于是我在高三的时候不再和她说在一起的事,而是在她生日那天什么礼物都不送,对她说,我忘了。

她说这句话差点让她冲动和我在一起。

天晓得我什么时候还会遇到和我有这样默契的姑娘。

我们都深谙时机的诡计,不再受它支配,不被纸牌占卜中叵测的猜度和生命调度中既定的轨迹所困扰,那一刻我们的灵魂已经高潮,却只是彼此抱了抱,心领神会的各奔东西。

时间总是慈祥的,他会让你慢慢忘记曾经的刻苦铭心,于是我们渐渐丢失了联系方式,这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这是自作聪明的我们最失败的结局。

上了大学,我觉得时机成熟了,于是我又一次恋爱,一切都顺利得令人发指,朋友们都认定我们一定会结婚生子,虽然我并不认为这一定是爱情的结果,但绝对是爱情很好的点缀。

我对她说,你是我最喜欢读的一首诗。

她对我说,不会留给你回味的时间。

我们在一起五年,我去做了公务员,她跑回山东进了铁路系统。她爸爸让她现实一点,于是她嫁给了山东的公务员。

前年的这个时候,我正在计划去山东的一个小城市,日照。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曾经的那个姑娘,我们在一起的五年里,因为是异地,又都很喜欢旅行,所以期间的有些假期我们不得不分开走,我尤其记得一张照片,是她在日照的海边,冬天,带着一只灰兔帽子,在空无一人的海岸线上对着镜头比剪刀手。

那时候她将照片发给我,我说我要陪你再去一次。

之后就分手了,于是我觉得既然答应过人家,就不要言而无信,我便自己一个人去了日照,虽然不是冬天,虽然游客很多,虽然很热,但我也傻乎乎的戴了一顶灰兔帽子,对着镜头比简单手。

照片没有发给她,后来也被我自己删掉了,可是我觉得我完成了一项使命。回来的路上,我经过她的城市,她站在火车站的月台上等着我,火车只停留三分钟,她冲上来将她做的饭给我,留给我一个近乎永别的背影。那顿饭我是吃不下的,可我还是强忍着呕吐感将它吃了个干净。我觉得我又完成了一项使命。

再后来,我辞去公职,来到北京,她也订婚了。

她曾经说过,即使我们分手了,我们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彼时我也曾那样认为,但现在我开始产生强烈的怀疑,这种怀疑蔓延直到让我开始反思我曾经有没有过那样一段感情。她的未婚夫在我的微博上留言说拜托你把她的照片删除好吗?我没有理由拒绝一个那样礼貌的体面的人,所以我便删除了微博上她的照片。

然而面对着硬盘里上千张照片,我迟疑了,面对相册里面的拍立得照片,我迟疑了,面对一整面墙的照片,我迟疑了。我的迟疑并不是因为我还想念着她,我的迟疑是因为我觉得这么草率的删除一个人简直是天大的谎言。

因为当我看到二十岁的我和她的合照,我发现我们彼此都已经在五年里变成了另外一人。

我们在生活里不间断的书写了一本书,从我们的视角出发,却后知后觉的写成了别人的故事。

原来爱情的定义还有一个,现实。

我很讨厌写这一段,也讨厌写这一段的自己,我始终是一个存在主义者,不承认有现实这一回事。然而身边越来越多的红男绿女再给我举例子,爱情是现实的。

曾经有姑娘这样和我说,我要找的男人,是那种我闯了祸捅了篓子就可以往他身后一躲,他帮我摆平的男人。她说这样会带给她安全感,乍一听好像有道理,他可以保护女人不受到伤害。于是我问她,你能桶的最大的篓子是什么?她想了想回答我说,比如玩砸了一个上亿的项目。我说踏实点,她又想了想说,比如杀人了。我说再踏实点,她斩钉截铁的说我得罪了。

好,那你觉得谁能帮你把这件事摆平?要么是你,要么是你的,要么是另一家公司的。你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能给你安全感,还是他能恰好控制你的安全区?如果有一天他像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里的思特里克兰德一样突然想成为一个画家,你的安全感还在吗?你的舒适区又要由谁来控制呢?

现实被上升为安全感,安全感成了一切爱情的遮羞布。

不知道具体从那一天开始出现约炮这个词语,当然这个现象一定是自古就有,我也想约炮,但是我从不这样做。

我这样和一位西藏的朋友说,他说拉倒兄弟,别跟我这装清高,你就是怂,你就是屌丝。

我的一位朋友是做PUA的,他看过我的朋友圈,他说,你的朋友圈显示,你是一个屌丝。虽然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但是姑娘们会觉得你是。

我问,屌丝得不到真正的爱情是吗?

他们说是。我问他们真正的爱情是什么,当我们谈论爱情,我们在谈论什么?

他们哑然失声。

我身边有一类男孩子,遇到喜欢的女孩儿句话就是我喜欢你,然后各种送花送礼物,各种跪舔接盘,很多人瞧不起他们,称他们为屌丝。

李敖曾经在路上遇到一个等公交车的女孩,他知道如果这次他犹豫,就会永远失去这个姑娘,于是他走上前去,拉住女孩的胳膊,叹了一口气,女孩便跟他走了。

有人说人家是叹气,不是说我喜欢你啊,但你要知道李敖从不会在下一秒说我喜欢你,他一生情妇无数,就是因为他争取!他和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在乎的只是我喜欢你,而不是你喜不喜欢我。

他从不强求女孩子喜欢他,他要的只是他喜欢,所以他是情圣。

那么所有主动争取的人都能成为情圣吗?当然不是,PUA大师有一点说的极为正确,男人最重要的是自身建设。

如果你有李敖的学问,你不可能没有爱情光顾。如果你有汪小菲的家室,你有王思聪的资产,你有彭于晏的身材,你有张国荣的颜值,你不可能没有爱情光顾。

好的,爱情的定义又更新了,加上一项自身建设。

在光怪陆离的时代,我抽离出爱情的所有定义:身体,智商,时机,现实,自身建设。

一个人,拥有这些,就一定会拥有爱情吗?答案是否定的。但一个人,这些什么都没有,就一定不会拥有爱情吗?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爱情,是一个人的事。

这件事我是这两天看《李敖情书集》和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爱情和那些魔鬼》才突然想透的。

我去秦皇岛参加一个电影节,因为一个姑娘抽烟的样子觉得海浪没有了声音。

我去云南拍戏,因为一阵风落在了一个姑娘的发梢而觉得湛蓝的天空突然变成一副保罗高更的画。

我在张自忠路,因为看到一个姑娘身上的纹身而突然放弃了上她的念头。

我看到一个上海的长春姑娘傻傻的努力而不得不疯狂的抄写雪莱的情诗避免失眠。

我把爱情定义为无端。它是疯狂的魔鬼,它不可捉摸,它从不会来到你的身边,也不通知你什么时候走,它来源于本能,又不受本能控制。

我身边的很多男孩子都把约炮当成了人生的终极奥义,坚定地认为他的老婆此时也在别人的胯下呻吟,于是兽欲的突然觉醒和爱情的悄然而至模糊了界限,他们今天约炮,明天跪舔,后天装禁欲系,大后天结婚。

存在主义者很难明辨是非,就像王小波说的,明辨是非本来就不是个好现象,或者说不足以当成一种自信的资本。所以我也不会说究竟怎样才是一个人追求爱情的标准姿态,但追求爱情的过程,其实就是追求美的过程。

约炮美吗?跪舔美吗?禁欲系美吗?结婚美吗?

当我们谈论爱情,我们在谈论什么?安全感?身材?钱?十四行诗里面的浪漫诗句?长相厮守?过程?爱情本身?

都不是,美才是。

杜拉斯在《情人》里说,比起年轻的你,我更爱你此时备受摧残的容颜。

我也希望有一天我能和心爱的女孩共同抵达生命的尽头,死亡的驿站就在眼前,从远处跑来一匹灰色的马,带我们到达永恒的无何有之乡,从此世间消失了我们足迹,消失了她的美丽,消失了她那海一般深情的眼睛。

我也希望有一天我枕边的女孩丧失了穿衣的本领,永远保持着纯真的赤裸的胴体,我也忘记世俗为何物,我们一直做爱,一直亲吻,一直在彼此的身体上写诗。

我也希望我的身边没有任何女人,我爱的女人都是自由的,她们远远的爱着,痛恨着,她们的身边也没有任何男人,因为自由使我们忘记爱情的定义,自由使我们真正的接近爱情。

我也希望我爱的女孩都爱我,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我,我希望我再也不爱上任何一个人,我希望爱情死亡,也希望爱情重生。

我希望我再也不会说谎,再也不会故作聪明,再也不会任性野蛮。

我理解的爱情是美,是自由,是我爱你,也可以爱你们,至于你,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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